[小說] 非言愛3

你不褪色的臉，隨著昨天，一幕幕重播。
　　　　　　　　　　　　　　　　　　——yoyo
那些回忆，残存的温度，让寂寞烧成了灰。
　　　　　　　　　　　　　　　　　　——double

　　2009年7月18日，发着烧的我來到了Ｈ市一間叫“Ｇ吧”的咖啡廳。一進入店門口，就可以看到店主與他的愛人的親密合影。
　　來啦？坐吧。
　　小Ｐ朝我揮了揮手，并讓小Ａ去把“停止營業”的牌子擺在大門外。
　　“說吧，發生什麽事了，大老遠地從Ｂ市跑過來。”小Ａ把手搭在我的肩上，“知道嗎？你看起來很憔悴。”
　　我點點頭，沒有理會他們的問題，一直看著那張照片出神。小Ｐ見狀，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這個照片不錯吧，我掛上去的。”
　　“照得不錯，很滿足的感覺。說實話，我跑過來也只是爲了看看這照片罷了。”我低頭，抿了抿嘴唇。
　　小Ａ毫不客氣地用手輕輕地扇了我的後腦勺，沒好氣的說：“白癡啊，多少年朋友了，還不快說什么事？”
　　關於他的吧？其實你不說我們也瞭解了，你的空間日記里寫得很清楚，你的話說得也很明白，真的沒有必要跑過來說，你還暈車呢。
　　小Ｐ一臉關心地看著我，儼然有大哥哥的樣子。知我者，小Ｐ也。即使不說，他也知道我要提起誰。
　　沒，見到你們，我會感覺舒服點。
　　我端著咖啡杯平舉到眼前，看著一縷縷輕煙消散在空氣中，留下濃郁的咖啡香。或許，我這麼急著跑過來看他們，也只是爲了讓自己沒有寂寞的藉口吧。可爲什麽，此刻，我坐在這裡仍然感覺到空氣中的苦澀味道，也許，那只是咖啡的香味？
　　傻孩子。他們異口同聲地說著。

　　小Ｐ是我多年的异性好友，说我们是从小一起穿开裆裤长大的一点也不誇張。小Ａ，也是男的。别惊讶，他们的确是同性恋，两个人克服了重重困难才走到了今天，曾经放弃过，曾经迷茫过，但是他们最后还是走到了一起，两个人之间的相知相爱比异性间的爱情还要可靠。就是因为他们，我才愿意继续相信爱。

　　走出店門，在這座有點陌生的城市里，漫無目的地逛著，寂寞混在人群中，永遠那麼顯眼，想極力忽略卻做不到。幸福或許在來找我的路上遇上了紅綠燈，正如同我要到對面馬路，便要等候綠燈，我要做的也只是等待著那短短的一分鐘，上帝的一分鐘，等著幸福，等著一個人我愛的人的微笑。
　　沒有來得及過馬路，我撞上了一副厚實的胸膛，正準備抬頭說聲抱歉，卻在看到那人的第一眼，把所有的話留在了喉嚨里。
　　這個人，ＪＸ，熟悉的陌生人。我們曾經是情侶，曾經，一個美卻殘忍的詞語。

　　你，還好嗎？他低声问我。
　　我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只好輕輕地點點頭，低頭，轉身想逃。卻在要轉身的那一刻，被他緊緊的拉住了手。我抬起頭，疑惑地看著有點憔悴的他，還有什麽要說嗎？我們之間好像什麽都已經不剩了。
　　他好像看懂了我眼裡的話，而我好像也看懂了他眼裡的話，他在心裡質問我，問我爲什麽狠心離開，問我爲什麽要逃，爲什麽我會主動說分手，留下他一個人。
　　我們，找個地方聊聊，好嗎？
　　雖然表面上，他在客氣的詢問著我的意見，實際上，我的手都被他抓得發疼了，沒有等我開口就拉著我往前走。看著他的背影，腦海裡播放起昨天。

　　你對我，是用遊戲的態度嗎？他輕輕地問著。
　　不是。只是我們理解愛的方式不一樣。我要的不是被保護，我要的是坦誠和互助。甩開他的手，我轉身往回走，沒有勇氣回頭看他的臉。那些昨天，是我急於想逃避的事實。

　　對於這個人，我有著滿滿的愧疚。這也算一種宿命吧。在我的初戀，ＺＪ離開以後，我的心就關閉起來了。如果不是他，我想我真的會一直這樣遊戲感情，拿真心當垃圾。他教會瞭如何去相信一個人而無怨無悔。可是，即使如此，我們對愛的理解還是有著很多的不一樣，我們所認為的表達方式不一樣。誤會，寂寞，等等都是離開的原因。

　　即使是如此，我還是受到了命運的控制吧。我終於真正的愛上第二個人，ＸＺ，比ＺＪ多得多。說是全部也不過份。但是，我還是失戀了。一個人漫遊在這個城市裡，周圍的人群在我看來總是面無表情，我好想逃，好想逃。哪里人少，我便往哪裡前進，恍惚間來到一個不知名的海灘，這裡如我所要的，真的很偏僻很安靜。
　　我坐在綿綿的沙上，吹著海風，即使是夏天，我還是感覺很冷，也可能是發著38.5度燒的原因吧。我抱著膝蓋，試圖讓自己暖和一點。我喜歡海，但眼前的海，卻不是我看慣了的那片海，不是從小陪著我長大的那片海。自小一旦有不開心的事情，就喜歡來到那片海邊，說說事，許個願。

　　不一樣的海有用麼？我喃喃自語。我打開包，拿出一把在來時的路上買的一把刀，不由得替它想到一個廣告，就用自殺的痛快性吧。想要死得痛快，請用ＸＸ牌小刀，包你刀到痛快。想到這裡，我苦笑起來，大聲地喊：“我在幹嘛？我在幹嘛！”
　　我站起來，用力地把刀遠遠地丟出去，然後再感覺力氣全部跑光，眼淚沒有了阻攔的力量，沿著臉頰，劃下愛情走過的痕跡，劃過他的手曾經停留在我臉上的地方，狠狠的洗刷著回憶。
　　這算什麼，給了承諾卻跑開的小人。可是，為什麼一點也沒有恨你的感覺。只有一種滿滿的無奈和絕望感。如果有喜歡過，會這樣嗎？會這樣離開嗎？我無力地半坐在沙灘上，安靜地想著，卻越想越混亂。

　　我爬起來，向著那把刀落地的那地方踉蹌走去，小心翼翼地撿起那把刀。眼淚，再一次不受控制。那就離開吧，我很聽他的話，即使那個離開的命令讓我覺得此生足矣。其實從一開始就很清楚，那個人沒有用心愛我，我是比任何人都要清楚的，為什麼，為什麼總是改不了自我欺騙的習慣。

　　我低下頭看著那把刀，用它輕輕地在左手手背劃了一刀。好鋒利，血從那裂開的小口慢慢地滲出來。慢慢地便有了一道血痕。我拿起刀，又在手腕處劃了一刀，稍稍用了力。不像手背那一刀，這次，血很快就流了出來，但並不洶湧，我抬起手，看著那血一滴一滴地滴落在沙灘上。我的眼前開始變得模糊，麻木的，看到放大了的一片紅色，直至最後一片漆黑。
　
　　一個晨練老人救了你。暈倒的原因是高燒再加上供血不足引起的。手腕的傷口不要緊的。
　　這是我在醫院醒來以後，小Ａ告訴我的。

　　ＬＧ來過，他現在大概在回家幫你收拾包裹了。
　　小Ｐ看著我不安的眼神，嘆了一口氣。
　　放心吧，伯父伯母還不知道這事。我們會瞞著的。ＬＧ也是明白你的想法的。

　　很多時候，總有人認為ＬＧ是個放蕩的人，認為他沒有心。但是，有誰能理解放蕩的人，理解他們背後想尋找依偎的寂寞。ＬＧ只是在這放蕩中尋找一個人的影子罷了，對於那個人的眷戀，他從來就沒有放下過，即使有時他必須表現得毫不在乎。有時，我嘲笑他，說他中了那個人的死咒。他只會輕輕一笑，接著說，你又何嘗不是？我啞言，是呀，我又何嘗不是。ＬＧ的她會不來了，我的他也回不來了。我們都在漫漫人海中尋找著那份相愛最初的感覺，遇到相似的，便以為有了愛的理由，當發現不同時，便驚慌地想要逃跑。ＬＧ曾經告訴我，愛沒有理由，當不愛，卻有千萬種理由，每種都傷人。
　　不寂寞麼？這樣尋找著相似卻不交心的人，不累麼？有人這麼問過。
　　當寂寞成為了一種習慣，那它就不是寂寞了。怎麼會不累？只是我們都放不下最初罷了。
　　這是我當時給的回答。可是，現在，我想要換另一個答案。
　　因為不交心，所以寂寞。累，只是我們都樂在其中。寂寞，是離開的最好的藉口。

　　認識ＬＧ，是一段有如偶像劇的開頭。我們沒有能走到最後，是因為我們太相似了，就像是命運共同體。如果真的有所謂的藍顏知己和紅顏知己，指的就是他和我吧。我們有過那樣一個約定，如果在很久以後，我們都沒有遇到能夠陪伴自己一生的人，那麼我們結婚吧，生個孩子給小Ｐ和小Ａ他們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