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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球
很多很年以后,当我再抬头看天时,飞鸟掠过的痕迹已找不到,只剩晃悠悠的浮云流逝时的支离破碎的天空,而我却依然也永远是你的路人,甲乙丙丁。
我发消息过去说夏远远,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有文化那么有文学女青年的忧伤气质啦?可是这话写的真好,写到我心里去啦,一针下去那些蛰伏多年的鲜血就一下子喷涌出来,好疼啊。
夏远远很久才回过一条信息说,蓝笙,你还在想着他吗?
那安谨诚呢?
我不知如何回话,对着屏幕发呆的时候看到灰暗许久的边年久的头像忽然鲜亮起来。
他发信息过来,一如当初的蓝色宋体字。
他说你还好吗?别来无恙?
我的眼泪一下子就掉出来啦,手指颤抖的打出一个“好”字发过去。
边年久说那我就放心了。我当初错怪了你,可事情发展到最后就无法弥补。我也很难过。
我说不需要弥补啊,我现在也挺好。
我擦开眼泪心情渐渐平复,慢慢的打字,和边年久说一些似乎已经很古老很古老的话。
后来边年久说他有客人,所以先不说了,匆匆打了再见。
我说好,然后发了一个明媚的狗狗笑脸过去。那只圆圆胖胖的狗狗挥着手绢说再见,好像对过往的那些旧时光仍旧眷恋不已的模样。
夏远远又发过信息来。
你还在是不是?蓝笙你听我说,边年久他已经过去了,他不好再回头了他不会再出现了。我们每一个人一生中都会遇到这么一个两个让我们难以忘怀的人,他们可能在我们生命开始出现,也可能在生命中间出现,可无论是何时,他们都不会是那个陪我们走到终点的人。他们是途中的风景,我们可以怀念,但不能留恋。
蓝笙,边年久就是那道只能怀念却不能留恋的风景,而安谨诚才是那个会陪你走到尾的人。
我安静的坐在那里细细的读夏远远的话,心有所动。
我瞪着屏幕眼睛充血。我想如果我这次哭出来,掉下来的肯定是血而不是泪。
我删了边年久的头像关了QQ,爬上床用被子捂住头睡觉。然后小声小声的,躲在被子里,在空无一人的寝室里偷偷哭起来。我不知道自己为何仍是会这样伤心,不知道为何就那样流尽了心底为他埋藏的所有眼泪。
第二天我便买了去F城的火车票去找安谨诚,去见会为我编织华丽战衣的安谨诚。为我疗伤保护我不再受伤害,让我忘记那些痛彻心扉的不甘和伤害。
十七个小时之后,凌晨一点,我在安谨诚的学校门口拨那台公用电话的号码。响了几十声后才有人平接,应该是工作人员,深夜被吵醒,在那头骂骂咧咧,不情不愿的为我去叫安谨诚。
七分钟后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安谨诚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他说蓝笙,出了什么事?
我哇的一声哭出来。我说阿诚我在你学校门口。阿诚我现在好难受。阿诚我想见你。
电话被挂掉,然后我看到漆黑的校园里忽然亮起几展灯,再然后我便看到我亲爱的安谨诚只穿着一件单衣朝我跑过来。他翻门的时候丢了一只拖鞋,可是因为已经有巡夜老师发现追过来,所以拉起我就跑。
我觉得自己就像一具没有生命的布娃娃随着安谨诚的拉扯忽低忽高的飞。穿过了许许多多的小巷,安谨诚带我走进一家小旅馆开了房。给我们登记的老板看看衣着单薄的安谨诚和满脸泪痕的我,脸上出现暧昧的神色。估计他是把安谨诚当成逼良为娼的小混混了——安谨诚长得虽然好看,可是身上的混混气质也确实很明显。
安谨诚不理他,理直气壮的拉着我进房,砰的一声关上门。把好奇的眼神关到门外。
他问我怎么了,怎会那么突然就出现在他学校门口,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他还笑着说只要不是分手,天大的事情我都可以替你扛。我像个孩子那样哇哇哭着扑上去抱他。安谨诚的动作顿了一下,然后像哄孩子般拍拍我的头说怎么了,我推他,我说这个时候你还开玩笑?安谨诚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我站在原地,脑袋像是忽然被大锤子敲了一记般幡然醒悟。那都和我庄蓝笙没有一点点关系。而我如此匆忙又失态的出现在安谨诚面前,这对他来说该是多大的伤害?我忽然就不安起来。我又跑过去抱安谨诚,我把脸深深的埋在他怀里说对不起,阿诚对不起。
安谨诚身上有一种让我安心的气味,淡淡的,像极四月油桐花花开时,幸福街的空气里隐隐浮动的芬芳气息。
安谨诚说你这么匆忙的来,肯定没好好休息吧?睡下吧,明天我陪你去买车票。
他把我放到床上,替我盖上被子,见我怔怔的望着他,便把手覆盖在我的眼睑上,说乖啦,好好睡,我会在你身边。
我拉下安谨诚的手,坐起身深吸一口气,下定了决心。
夏远远说的对,边年久是路上的风景而安谨诚才是那个可以陪我走到尾的人,以前的旧时光没有什么好留恋的了。
安谨诚俯下身吻吻我的额头,重新替我拉上衣服盖上被子。他说快把你的旺仔小馒头藏好,要是被人看见了会被人笑话的。
我瞪着他想要骂他,却没忍住,最后还是笑出了声。
那一夜我睡的很安稳,因为安谨诚一直在我身边拉着我的手不曾离开。而我也终于明白一些我以前不明白的事情,想通一些我以前未曾想通的事情。我闭上眼睛的时候在想,明天一早我醒来的时候,我会不会连边年久这个名字都想不起来?谁是边年久谁又是徐暖暖?那些和我无关的人我很快就会把他们全部忘记。我只知道我是庄蓝笙他是安谨诚,我们会相亲相爱永远不分离。
因为安谨诚学校管的严并且训练任务排的满,我没有在F城多逗留,第二天便买了火车票离开了那里离开了安谨诚。在离别的站台上,我看着安谨诚为我忙进忙出,很想冲过去抱住他说“我爱你”我猜他一定会乐的像中了彩票似的抱着我又蹦又跳吧。那个男人爱我爱到骨髓,虽然不曾言语但那种真切的感觉已经融入我周围的每一寸空气,只要他一靠近就会立刻绽放出温柔的馨香。
可是我还是开不了口——这次,是因为害羞。
我想我们都在一起这么多年了,以后也还会一直一直在一起,并不急于这一分一秒。等明年吧,等明年夏天他毕业的时候,我一定要在蔚蓝的海边大声对他说我爱他。庄蓝笙,爱,安谨诚。
——然而当时暗藏欣喜我的怎能预知,火车站这一别,竟然会是我和安谨诚的最后一面。
十七个小时后我回到C城;十七天后我接到安谨诚驾驶飞机训练时发生意外的噩耗——他驾驶的飞机在十万米的高空忽然自燃。
十秒钟后,机毁人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