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樱瞳殇舞
两个人手中的鲜血是一场祭奠中唯一的证明。我一直都清楚,那是我无法遗忘的最初。
_______题记。
{ 其之壹 } 扭曲虚空。
十一月。祭樱。
又到了这么一年。又到了这么一天。我的脑海中你的笑颜却依然历历在目,清晰无比。
曾经在那时间年轮的渐变之中,我以为你已经被游离的时间所忘却。只因那扭曲的虚空映照着诡秘的微笑,在向我内心的深处招摇着这个花花世界滚滚红尘,而头顶上那灰蒙蒙的天空一言不发。并且曾经有人告诉我这个荒凉到家的世界不适合回忆美好的童话。
我梦见我在微微泛起枯黄和寂寥的故事页角缓缓坐下,笑着和胡子花白的老爷爷说那十二年前小屋檐下的天高云淡,和贪玩的小女孩说别着急爸爸一会就会抱你回家。和盲人说你若用力地去生活。一切便都会很美好。梦境里面他们的笑容厚重天真灿烂温和,坚定无比,而我却在苏醒后千军万马般袭来的恐慌之中一败涂地。
可是,当我想起你的眼睛映在樱花树下的那个星夜,那多少年的虚空和慌张在瞬间开始因你而沉淀,它们游走在黯夜的角落,哀鸣声响彻了云霄。于是我说,我记得你眼底的安静。用多年的苦痛离别杀戮冷酷,用这一切的一切过滤,仅仅余下的那一片空明和安静。我知道,那刹那间微芒的哀伤,便已至死不渝地爱上。
那么。今日,庞大的扭曲虚空中樱花开始漫天飞舞着那曾经的悲欢离合。燃烧的红莲炼狱中每个寂寞的灵魂开始吟唱以爱为祭的梵歌。祭奠的神坛总是蔓延着庄严肃穆不容侵犯的花火。可是年复一年,那渐渐消泯熄灭的,又是谁的苦痛谁的脆弱?
于是,祭祀开始。以虚空为证。以血为契。以爱为祭。
{ 其之贰 } 苍白者。
Mildseven.苍白色香烟。它说的是谁和谁的故事。你笑笑拂掠过额前的头发,阖上那双眼。在樱花树下,那是你与香烟同样苍白的面颊和那黑色风衣的轮廓线。
你有着笑意阑珊的表情和温和的琥珀色眼,但伸手便蔓延着一片片的樱花与血。逆转的五芒星闪烁在你修长的指尖,摇曳着隐秘的血腥和残酷的火光明暗。
南柯一梦,沧海桑田。这也是早就该习惯了的定数变迁。你本该收敛了那笑颜,在鲜血和猎杀者的职责中一醉多年,无论自暴自弃还是顾影自怜。只要不去听那句喜欢,不去看那一眼,本来就可以让你的伤口在瞬间凝淀。
终有一日,你再怎么微笑地闭着眼,也逃不开那个宿命的约定带给你的整个世界的漆黑梦魇。那么,好罢。你放任自己的瞳孔在顷刻沦陷。再抬首一半的世界已经回到黑暗边缘。
千百年前那黑夜里樱花树上绽出的花朵,只把诡秘的烙印铭在两个人的掌心。当那闪烁的星痕湮没在你的唇角时,这个约定,便是万载不变的旷世豪赌,灼灼其华着万年的黑暗中未曾见的光。
苍白者所记忆的一切,在这不灭的光中,定当生生不息。
实实在在地在记忆里铭刻上一个人的微笑。生生世世便好。
{ 其之叁 } 东京伤年。
七本64K版本书一字排开,白色字母在黑色衬底上排列得那么整齐那么显眼:Tokyo Babylon.
东京。友人。姐姐。魂魄。约定。记忆。天空。都市。冰冷。杀戮。
闪烁在后街的霓虹,诱惑着在情感荒漠上跳起舞蹈。最美丽的,莫过于伤心的人。大家都是在大都市迷失自我的孩子,我们来自何处,又该去向何方?一座座耸立的高楼,就象是梦中的墓碑。
从来没有拯救过任何人的救世主在崩塌的天堂伸出虚无飘渺的援手,满面笑容苍白得像一个世上最伟大的谎言。每个人都找不到出口,挣扎彷徨,跌跌撞撞,任由虚空中伸展出的荆棘在幼嫩的掌心割开一道又一道殷红,灵魂孤独的孩子,在自己的心城里迷了路。
解开一个死结后是另外一个死结,你微笑的脸俨然成了这冰冷都市存在的悖论,理屈词穷,无可辩驳。
于是你安全了,你终于掩饰了你昭然若揭的累累伤痕,申辩的说辞拙劣到让人如坠五里雾中。谁知道那些细小的裂痕就在你牵动嘴角的那一刻里面充斥,又怎知你的轻轻一笑里,埋葬了多少哀鸿遍野多少血雨腥风?
可是,你对这一切都不发只言片语,抑或无言以对。那些漫山遍野怒放的白色山茶,和母亲雪华的微笑一样在樱花纷飞里倒下,那些疼得让人撕心裂肺的思念,一点点地随着时间淡了下去,逝者已逝,追者难追。你用一个悬而未决的背影让一切如此轻易地落空。
你转过脸去,手中捧的鲜花只能送给自己。自这之后,你的寥落再无人记起,没有谁知道你在东京塔之巅,彩虹桥之上,那句含混不清的告解里,藏过怎样甜蜜的毒药。
那一年之后的每年的十一月日历上。都封印着逆五芒星形状的伤痕。某年某月某一天,你微笑的脸在梦境中浮现。
你说:伤年,东京伤年。
{ 其之肆 } 罪与惩。
做了坏事的人,或许都会感到寂寞罢。
你说了这话便依然笑笑,拉紧风衣,步履慢慢踏出三途桥上的血流成河。这世界的一切罪孽,在樱花瓣优雅的舞蹈中勾勒出一个彷徨于深渊中的挺拔背影,那么遥远那么孤寂。却从不低头,镜片中逆光的方向折射出你淡然的目光,隐忍中有意无意地生长出细腻的坚强。于是,你的身影一点点延展在人们看不见的地方,铺天盖地的樱花汹涌澎湃着纷纷在暗影中凋零绽放。
这是在所难免的劫难。过去了,就可以看见光。过不去,一切的美好都会苍白地慢慢腐坏。
如果一直逃避着不向前走,时间是不是可以就此停留?
你用那么长的时间践行一个注定毁灭一切的赌约。微笑掩饰起一切阴谋和险恶,你也懒得去整理命运那些难以理喻的木偶线。若喜欢就代表罪恶的话,就这样罢。一切已经变这样了的话,就这样罢。当分镜跨越一场场被放纵的肮脏,一幕幕被玷污的美好,你就一个人裹紧风衣,远远地站着看芸芸众生演出着一出出热闹的独角戏。是的,戏码。不过是戏码而已。它们,不过是物体。
你的字典里,只有樱冢护的职责和你的杀手本能,再无其他。你对自己这样说着,淡漠着无数代樱冢护的寥落。这寥落,足以把咫尺腐蚀成天涯,把缠绵摧残成挣扎。
对你来说,幸福是多么遥不可及的一个词语,而罪恶与毁灭又来得多么的容易。一直清醒着,却微笑着步向毁灭的,不止是东京,还有你。爱上了,便是步向毁灭,任由那刀锋一下一下地刺进自己的心里,却依然安静地微笑着,笑到樱花瓣漫天飘舞,笑到灵魂铭刻于流年。微笑的灵魂埋葬于樱花树之下,所有痛苦,所有欢乐,终于定格。神迹卓然踯躅于地狱,如一出凄美的默剧。
没有谁能够了解你。没有人懂。没有人。
樱坠星陨忆伤年,
瞳生缘灭九泉间。
殇逝悲悼花葬月,
舞乱春秋梦堕天。
你喜欢东京吗?我喜欢......
这是世界上唯一一个微笑着步向毁灭的城市。
_______樱冢星史郎。
谨以此文缅怀永远的樱冢星史郎。并预祝星史郎四十一岁生日快乐。
一九六五年十一月二十二日至一九九九年十一月十四日。
镇魂生祭。
{ The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