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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7-28 09:04 涂草
(原创)Talk   about

  甬道。宽敞,短促。灯光明亮。脚步声错综杂乱。侧脸看去,光同声音混合,像一股无形的潮水扑面涌来。一浪一浪,感觉窒息。只见人影匆忙,着装鲜艳。鞋底踢踏淤水的回声不断回荡在甬道的拱形上空。人似乎变成了来回游戈相撞的鱼,鳞光闪闪,刺得睁不开眼。
甬道的一头是一个地下音像店。麦町。这似乎是一只狗的名字。因为在音像店的招牌灯箱上画着一只卡通狗。看上去是一只可爱且调皮的斑点狗。有着半个黑眼圈。据音像店的主人说,那是一只真实的狗,只是已经死了。
音像店里打着通亮的白炽灯。尤如烈夏的阳光般灼亮刺眼。站在甬道里向音像店望去,似乎氲氤着一层朦胧的薄雾。整个店堂虽然明亮,却也显得晦暗。也许是因为不见天日的缘故。店面的装修用了很多木质结构,地面铺的是白色大理石。陈腐,鲜亮。店里的音像制品很齐全。磁带,CD或是影视碟片。定位只有两种,流行和古典。
音像店的一头通向甬道,另一头通向地面上的大型百货商场。靠着百货商场的出口处,安置着一个精致的收银台,里面坐着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女孩子,叫玲。圆脸,笑容甜美。头发烫染成阳光的颜色,两髻麻花小辫搭在肩头。上着白色短袖T恤,下穿牛仔裙布鞋。耳垂上一边一枚天蓝色水钻耳针。灯光之下,晶晶闪闪。像两滴冰冻的海水。三年前的某天,麦町的主人将这对耳针送给玲,告诉她说,以后要让一个女子看见。她想让那个女子记起来一些事情。


晚上十点。她在那里已经坐了三个小时。在音像店靠着甬道的出口的那一排木椅上。最靠外的位子。紧挨着她的位子是空的。上面无力地躺着一个麦当劳的塑料袋。袋子里面的食物已经被消化饴尽。剩下空荡的包装躯壳。
这是一排木质的椅子。就如公园里供游人憩息的木制椅子般精致。不同的是,这排椅子是单个的连体,又如快餐厅里的连椅。这是麦町主人的特意安置的。供麦町的顾客或路人小憩。她,对麦町来说是一个特殊的客人。她从不在麦町里购买什么,甚至不去观看抚摩。但她会时不时地出现在那张似乎已经属于她的椅子上。进食。顾盼。发呆。
这个女人出现在三年前。关于她的身份,无人知晓,包括她自己。那时她从国外回来。她是一个永久性失忆者,因为一场年少时的车祸。至于出国,似乎因为家庭中巨大的变故。而这一切,只是身在国外的叔伯的告之。她所能知道仅此而已。不过有样物品因为跟随,所以存留一点残留的记忆。那便是她耳垂上戴着的蓝色水晶耳针。是她母亲去世时亲手交给她的遗物。母亲那时还告诉她,你还有一位姐姐,耳朵上也有一对同样的耳针。但是至今,她与自己的姐姐却从谋面。
麦町处在一个繁华地段,人流繁多纷杂。熟悉与陌生交错涌动。按照习惯,玲本没有理由记住她。但这是个意外,从她第一次出现在麦町,玲便在心里记下了这个女人。因为,她耳垂上的天蓝色水晶耳针在灯光的照射下,是那么晶莹耀眼。她想来店主对她说的话,但她只是埋在心底,从不与女人攀谈。当然,这也是店主的交代。
她,一个漂亮的女子。齐肩的黑发因为养分充足显得顺滑且光泽动人。眸子清澈明亮,若泉似溪。气色阳光湿润,泛着青春健康的气息。她每一次出现着装都会有所不同。但总保持着舒适与协调。时尚。得体。大方。
她从不与身边的任何一个人对话。有时临近她的人会有意搭讪,但她始终保持默然。她的神情安静而压抑,似乎在有意抵触着某种情绪。这神情中也充满悠远,似乎,出现在眼前的并不是晃动的人流。在这喧嚣与纷杂之中,她与世隔绝。
与此同时,与世隔绝的还有一个人。一个她从未发现的男人。在甬道的另一端。通向路面的出口。这个人,随着她的出现而出现。衣着变换不多,大体总是棉白T恤,深蓝色休闲牛仔裤,牛仔布鞋。鼻梁上架着黑眶眼镜。站在甬道尽头出口处的暗角。灯光所照不到的地方。深藏海底。这里的灯与人群,还有声音,和他都没有联系。甬道,是通向一个人的甬道。他并不向前,仅站在原来眺望。


喜欢麦町,是从很久很久以前就开始的事情。关于它的装饰,音乐,心情。这是一个岸。我知道,不同的天气在这里会听到不同的音乐。同心情相适。我从未在这里购买碟带,同它的主人也并不相识。但它是我排谴情绪的一个好去处。
我喜欢坐在靠着甬道的出口的木椅上进食。仔细地咀嚼自己喜欢的任何一款食物。同任何人都没有关联。甚至,似乎同这一地点也没有关联。麦町,甬道,人流,一一退后,消失。唯一存在的只有我,木椅,音乐。


知道麦町,看到麦町,于我是件必然的事情。因为上班途经。穿过它面前的甬道,地面上的大楼便是我每日清晨匆忙的终点。曾经从麦町选过几张电影碟片。这是个令人爱不释手的地方。它的精致令人赏心悦目。并且它所陈列的腐旧宝藏总是能给人带来许多惊喜。尽管它不见天日。
看到那个女人是件意外而令人欢喜的事情。在晚上临近十点的时刻。她是那样静默。坐在那里,麦町靠甬道门口的木椅上。在汹涌和嘈杂之中保持着安静的姿态。置身世外。这神态令我着迷。我开始一次一次间断地看着那个女人。每次远远地,在甬道这头,躲在暗处,伫立不动,同她一样保持着静默。目不转睛地注视。欢喜。心跳不已。


清晨。天空阴霾。小雨连绵。像一个心情阴沉的人,在娓娓细诉中释放伤怀。六点,闹钟响起。卧室的灯被拉亮。起床,一件很不情愿的事情,但是必须。穿过客厅打开洗手间。这是一套精致的房屋。一室一厅一厨一卫一个阳台。朝南,12楼。
打开衣柜,挑出一件米色T恤,一条深蓝色牛仔裤,一件黄格子短袖衬衣。这是套他很喜欢的搭配。他是一个只在坏天气里才去用心搭配衣服的人。这样可以塑造和保持快乐的心情。穿上蓝色絮边布鞋,顺手拿起搁在客厅桌子上的工作牌,出门。工作牌上照片下的第一行,姓名栏上赫然写着,于小陆。
南泽投资。位于南泽大厦的二十八楼。一家颇有实力与名气的投资集团。于小陆,企划部一名普通的平面设计员。从大学毕业在这里工作已经五年,职位一直未变。于小陆是一个安稳的人。只想在工作中做些简单,细小而琐碎的事情。而工作中学到的设计技巧乐衷于应用在工作中之外的设计大赛。这份工作薪水平平,于小陆似乎也未想过要改变。人缘的维持同样保持在一个融洽平稳的状态。每日不变的是一套休闲服和脸上淡然的微笑。在同事眼中,这个戴黑眶眼镜的男人,从二十二岁到二十七岁并没有任何成长与变化的迹象。
看到她实在是件意外的事情。上午十点,一个不应该看到她的时间,而且在一个不应该会看到她的地点。于小陆端着水杯起身,穿过走道,来到办公厅门口的饮水机旁。在倒水短暂的停留片刻,隔着透明的玻璃墙他无意地看到了一个如此熟悉的身影。她穿着一套天蓝色的休闲职业装。看不清面容。这突如其来的画面令于小陆感到兴奋,慌张,难以承受。他端着水杯的手甚至有些颤抖,脚步匆忙。即使已经坐在自己的位子上,仍抑制不住内心的紧张。喝水的同时几乎能够听到心跳的震动声在水杯里回响。


想过在麦町附近找一份合适的工作。或者说,这是一个我一直都有的想法。这样我就可以每晚都去麦町的门口坐着。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隔段时日才有勇气走很遥远的路途去找到那个位置。偶尔又会觉得两者并没有太多不同。只是方式不一样。路过许多人,或是被许多人路过。我只是想找到一些什么。关于自己,我只知道自己的名字,钟晓雨。而对于以前,关于父母,关于为什么会在这座城市,一片空白。仅剩的记忆是已经出国的姑姑和她给我留下的一套大房子。三室两厅两卫一厨两个阳台。以前和一个叫夏琴的女人同住,如今长期独居。
回国三年一直闲居在家中,零碎地给一些房产或广告公司做方案以维持生活。突然告诉夏琴我想得到一份稳定的工作,在麦町附近。因为一个发现。一个叫玲的女孩,耳朵上戴着同我耳朵上一样的饰物。她是麦町的收银员。我想,或许可以在那里找到些什么。
麦町的一面甬道,穿过它走上路面。一座二十八层高的大楼伫立眼前。南泽大厦。这座城市颇为知名的写字楼。隶属南泽投资。公司位于最高层。夏琴在我告诉她我需要一个工作的第二天便打电话给我说,南泽投资现在有一个不错的空缺,高级设计助理。我说,好,我明天上午就去面试,谢谢。
我带上简历和作品在隔天的上午九点出现在南泽投资的副总办公室里。见到了陆荣泽。夏琴刚定婚不久的未婚夫。这个男人英俊。干净。沉稳且阳光。我喜欢他深潭的眼睛与清爽的笑容。但我不敢与他对视,接近。我有些下意识防御般的排斥,气息太近,我会感觉窒息。早已有所礼节上的接触,从未对话。但我感觉,这个男人一定懂我的心。
陆荣泽正在处理桌面上的文件。应允我敲门进入之后赶忙站起来大方地伸出右手。镇定,沉默,保持微笑。然后,把我领进了公司首席设计师的私人办公室里。进行公司应聘程序的职业考核。对我来说,这个过程是平缓和顺利的。虽然有难度,但我肯定自己做得很好。陆荣泽脸上满意的神情令我心情愉悦,一瞬抛开因雨天带来的不快。
离开南泽投资的时候心情复杂。期盼而又有些抵触。接下来的是等待,虽然不需要很长时间。但我有些急切,想马上知道答案。甚至想知道更多,自己也不清楚那更多的是什么。我忽然停住脚步,回头。对面是一个很大的办公厅。设计厅。透过玻璃墙我似乎能感应到什么。是束目光,一束男人的目光。正从某间工作格中射来,击穿了我的身体。整个空间显得愈发广袤了。这是一种莫名而奇特的感觉。


钟晓雨。中午下班路过首席设计室时听到的名字。我确信这是她的名字。消息灵通的人已经开始谈论这个突然闯入视线的女子。好像是来应聘高级设计师助理的位置。这个消息令我的内心产生一种异样的兴奋与期待。期待每天都能够看到她的可能。
已经晚上十点。同事一一离开。我的大脑和电脑屏幕一样空白。故意将白天的工作拖到夜晚,甚至想要更晚。我不愿有人发现我的秘密。我想写一封信,给她。这是一段埋藏了很久很久的感情,长达三年。从她出现,至今。我想应该告诉她,尽管她从未知晓我的名姓。然而,在电脑前呆坐了很久,却不知该如何言说。脑海逐渐由兴奋变得静寂起来,似乎就要随着夜深入睡。眼帘有些支持不住,趴在了桌前。
迷糊醒来时,时针已经指向一点。刚才似乎做了一个梦。梦境美好却模糊不堪。麦町,甬道,写字楼,居所,熟悉的画面叠现转换。女子的面容始终像水中之月般朦胧。脑里却反复呼喊,钟晓雨。
雨:
虽然我是一个陌生者,但请允许我如此呼喊你的名。有种感情埋藏在心里太久,气味浓郁,想要向你倾诉。希望你能看到这只言片语,了我心迹。虽然简短,但已无须过多言语。雨,我欣赏你的美。着迷你的美。我懂你的美。我有一个心愿,给你我所能给的快乐。哪怕,牺牲我的生命。因为,我爱你。
                                               默默爱你的人
                                                  于小陆
也许,她永远不会知道于小陆是谁,但我依然想她看到。或许,这种感情并不会使我们发生任何关联。或许,这本该是我一个人的事情。但我依然渴望,渴望去做一些努力和改变。对于明天,我感到眼中充满热切与纯真。从未有过的欲望涌上心头,想要得到,她及更高的权位,或许还有更多。这股潮水近乎冲昏了我的大脑,感觉晕眩。
这是特别的一天。喜悦与向往令人心神疲倦。不愿再作更多的思考,只想躺在床上入眠。将信纸做了一个漂亮的版面,打印出来,关了电脑。然后将信夹在桌上厚厚文案下的一个蓝色文件袋中。穿过走道,关了办公厅的灯,转身快步消失在黑暗之中。


应聘的第三天,九月之末。夏琴约我晚上去吃麦当劳。这是件难得的事情,我们已经很久没有一起出现在麦当劳餐厅里。应该是在三年前。第一次见到这个女人,是在打开家门那一刻。虽然姑姑告诉过我关于这个租户的情况。但那一刻我仍觉唐突,脸上的笑容显出丝缕勉强。
我们同住了一年。这个女人比我大六岁,职业是一家知名宾馆的高级公关。她身上的气质我永远都难以企及。气度怡人同时也细心体贴。她是我的姐姐而我则是她的宝贝。她的眼神温柔,犀利,我的所有心思泄露无疑。而我却猜不透她那一双深潭中的顾盼。
麦当劳餐厅在百货商场的一楼入口左侧。右侧便是麦町的入口。三年前的某一天,在这里,第一次见到了麦町,也是第一次见到夏琴口中经常提及的男人,比她还要大两岁的男人,陆荣泽。见到他的那一刻,我微笑,脸红。从那时起我的心中埋藏了一个很深很深的秘密。不为人知。我从不和这个男人对话,也从不自我提起他的姓名。因为我不愿汇露,更不愿意被夏琴洞穿我的秘密。这是件很危险的事情。我知道,他是夏琴紧握手中的幸福。然而,在内心深处,抑制不住的潮水在不停地翻涌挣扎,三年,始终如一日。
已经日落,七点半的时刻。吃饭,购物或者逛街。狭小的空间,突然聚集太多的人,拥挤不堪。我们一起坐在靠着落地窗的位置上。沉默,微笑,进食,流盼窗外。虽然人声鼎沸,音乐嘈杂,但这是一顿安静的晚餐。因为我们置身世外。夏琴沉浸在下个月就要举行的婚礼中,而我则细细数落着心底的寥落。如果可以,我愿意这个女人和我生活一辈子,那样关于陆荣泽我就不会心存伤感。不过我也依然充满期待,工作,麦町,其他。
我们并排坐在麦町靠着甬道出口的木椅上。人流汹涌依旧。夜晚九点。这一刻,我感觉自己分辨不清一些东西。感到我和夏琴此时竟像两个陌生人,因为彼此太为熟悉。夏琴不说话,我亦沉默。我感到自己的言语那么苍白,脆弱。我终藏不住我的秘密,泄露无疑。关于全部。
晓雨,怎么突然想要一份工作呢?我知道你一直喜欢随性生活。
我看着夏琴的眼睛,拂去尘雾,透明如水。清澈得让我想要流泪。我无法掩饰。
因为两个人。我低下了头,有些心怯。她亦顿了一下,张嘴没有发出声音,只说出了后面的话。
还因为谁?
她。我用手指了一下站在收银台后面的那个女孩。
关于从前,你还记得什么?
因为失忆,所以什么都不记得。我看见夏琴的眼神此时变得异常悠远,像似想穿梭时光去找寻什么。
这时,在我们的视线中出现了一个我意料之外的人,我不认识的人。但是夏琴和他打了招呼,喊出了他的名字,于小陆。他是陆荣泽的表弟,后来夏琴补充说。一闪而过,面容不清,但我记住了他的黑眶眼镜。因为,从镜片背后射出来的眼光,似曾相逢。


面试后的第五天,雨过天晴,朝阳新鲜。我是在前一天接到陆荣泽的试用通知。坐在南泽投资高级设计助理私人办公室里时已过九点。我喝着咖啡,心情愉悦。第一天的工作任务轻松也繁复,需要把近三个月的设计方案仔细审阅,并上交笔录与批议。
有些事情看起来很简单,做起来却很疲惫。原以为可以轻松地完成任务,却一直做到晚上八点。陆荣泽办公室里的灯也一直亮着。大概八点半的样子,陆荣泽推开了这边办公室的门。晓雨,九点钟下去,我开车送你回家。
我充满喜悦地开始整理桌面上的文案。突然,从一个角落滑出一个天蓝色的文件袋。拿起来,发现里面只有一张彩印的信件。版式温馨。落款处的名字让我脑海里瞬间浮现出了那副黑眶眼镜。信件正文的内容使我不禁面红,虽然那么简短。上面说,晓雨,我爱你。


我的信不见了。这是件多么糟糕的事情。为此,我慌张,甚至恐惧。我担心一些事情。我厌恶办公室里的那些小女人,我怕有一天她们嬉笑的言语中是在谈论我的事情。我更怕钟晓雨真的加入到公司。或许,那只是一封写给我自己的信。不需要对方阅读。而现在,竟然弄丢了。
这是那么难熬的时日。周围的人似乎都能感受到我的不安。钟晓雨在公司的出现加重了我心中的难堪。这一天,沉闷,紧张,慌张。这座大楼似乎随时都有倒塌的可能。而我的双脚,整整一天都在空中飘浮。更加无心对钟晓雨作更多的盼顾。
工作上的事情从未感到如此疲惫。终于在夜晚快要九点的时间完成了任务。走出办公厅,整个公司沉浸在黑暗之中。我路过她的办公室,门敞开着。那一刻,我吃惊而站立不动。双脚像化成石柱一样无法挪动。因为我看到,钟晓雨正站在办公桌前,低着头,手里拿着我写给她的信。


这封信令我诧异无比。因为我毫不知晓这个从未相识的人怎样知道我的名姓,而且对我萌生如此深刻的感情。一如我对陆荣泽。更在我意料之外的是,抬起头的那刻,他正站在门外的黑暗中,我的眼前。他像个影子,消失地很快,在我喊出他的名字之前。这声呼喊只好被我咽回咽喉。
坐在陆荣泽的车里,心情同窗外的街灯一般缭乱。关于于小陆,关于陆荣泽,关于更多。我很想问陆荣泽是否知道我爱他。但我无法开口。而他直到我下车也未说话。保持着他的沉默与微笑。曾经幻想这一刻我们之间能发生一些什么,最后依旧陌途。我终于明白,其实,他什么也不知道。


这是一个星期天,九月末尾。钟晓雨的生日。夏琴说要送她一份礼物。
钟晓雨是在接到了夏琴的电话之后去的麦町。到达时已经晚上十点。未看见夏琴。但她发现,麦町同平常不同。虽然人流依然,麦町里却没有一个客人。麦町经过装点显得无比浪漫。满屋的蜡烛照亮了黑暗。中间放着一张方桌,桌上放着生日蛋糕和一份契约。
生日快乐。玲走到钟晓雨面前,轻声地说。这一刻,钟晓雨感到无比惊喜与诧异。而她也终于看清楚了心中的秘密。玲的耳针并不是水晶,只是水钻饰品。与此同时,她的脑海里闪电般地记起了什么。
我是不是有个姐姐?钟晓雨激动地抓住玲的肩膀,又像自言自语。
她在你后面。玲很平静。
小妹,麦町就是我今天送给你的礼物。生日快乐。这是夏琴的声音。
钟晚雨转身,看到夏琴正笑容甜美地站在甬道的人流中。身旁挽着陆荣泽。陆荣泽的眼中也溢满了幸福。因为夏琴的存在而存在的幸福。
钟晓雨的目光继续向前望去,穿过夏琴和陆荣泽,穿过人流,穿过甬道,直达到对面尽头。直逼那个戴着黑眶眼镜的男人。同钟晓雨一样默守三年的于小陆。
这一刻,钟晓雨的面颊上滑落下两行清澈透明的泪水。静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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